2010年11月12日 星期五

讓問號深扎在心底。

你拋了一個沉痛,在空中疑問之後,竟成為我胸口蔓延的荊刺。還有殘餘的費洛蒙卡在髮梢和髮隙,替你後疏那些殘留物,想順過所有髮絲如我為你清潔污穢的翅。經過我的手,那些一輩子的病菌讓你從此衝動,或許開始對我沒有抗體,接著陷入萬劫不復的淵藪,淹沒於自己的淚水和我加諸的傷。彼時右手感覺到一種寒冷包裹著,緊而密。然後我死了,一種柔情而毫不強悍的姿態。從此以後我開始質疑所有傷害的存在價值,一邊阻擋所有濕濡的氣壓過境,你卻隱隱地從所有隔閡之中穿透我的恐懼,最後你卻遇到自己。是的,辛苦穿透我之後,還是你自己。後來的動作開始沒有意義,舉起筷子、夾菜、吞飯、喝水,我竭盡所有力氣在家人面前假好地吃完一頓飯,沉默上樓,那是所有原始精神被絞殺的開端。我房間正好是低壓過境(指縫中滲出你身上的費洛蒙),時序封凍著所有異想,在這樣環境裡,沒辦法接觸到任何人,也不該的。用意識流的文字傳封簡訊,我想那不是遺言,之後我睏了,也就隨性地睡了。

這時候我醒來,這些文字恍恍惚惚地拼湊。接到一通聲音讓我更消沉,那是下一個受害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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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法閱讀你的文字,只好單方面地閱讀字跡。相信你的雙翅會比伊卡魯斯來得耐熱,因為你有著不服輸的意志(內心依舊脆弱,不願外顯卻更加欲蓋彌彰)。也許是如此不黯世事,讓那些淚水同情愛氾濫,看似無止盡地,用字句望著彼此對泣。在你明白情慾是如何浮動、擺盪之後,便開始於荒野上寂寞,期待每一個裊裊上升的我。將自己視為無心的旅人,調皮地和仙人掌彼此觸痛,邁開血液之後又大肆哭泣,可惜你忘了這裡沒有雨季,只有遍地陽光。

之後,你乾癟得老化。仍舊向太陽拋淚滴、灑熱血,那些時序緩慢並且痛苦,隱隱之中養成了某些被虐的習慣,欣喜於所有受傷和癒合。砂粒掩埋了你的眼,視線早已遺失,陽還烈烈地掛著。在我離開後,星夜躺了一地荒漠。你說是夜有玫瑰漫地,那時沙塵停歇後一切清晰,這幅畫面使你義無反顧地躺在花叢之中,睡去。隔日那些玫瑰花是一地的毒蠍。基於所有變因,我再次日出。並且決定繼續在此乾燥你。

好的結尾如同一朵天堂鳥,美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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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夜讓我覺得自己病了,在無藥可醫的時序之後才赫然發現。試過以電話求援(與其說是求援,不如說是某種層次的交代),病情是如此荒謬而幻滅:我無法進行任何溝通,針對那些自以為是的人們。我的言語重量僅存於所有文藝人身上,任何脫口而出的音節和旋律對他人來說已是畸異的胚胎,不忍睹。因為父母親先病了,我也病了。這一整個家陷入無法自我的世界,失去了角落讓愛容身,只能一味地向外界解放,然後於家中若無其事。在鞋櫃之後,玄關前面,眼前已是令人難以置信的、荒漠的,夜晚,那些凜冽的風沙颯颯出生,令人畏懼。我在這荒漠之中失去進化的能力,十六年,這裡連晝夜都難以分辨,於是我逐漸霧入其中,成為趨近於夜晚那種斑黑色。那些寒冷如繡針,針針刺進毛孔裡頭,所有的汗毛囊都穿透,形成更加通風的組織(是一日比一日寒冷的原因)。也許我應該慶幸,於這片焦土荒漠,我記得按時繳納手機費,手機能收到訊號,我還能撥出電話或是求救簡訊,請他們為我鋪上一些溫暖,或是有所疊合的思想。好讓我能對你們繼續保持熱情,不至於單獨地痛楚於這些孤寂,廢棄所有想像和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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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許十七歲的天空會遼闊一些,亦或昇起一丁點兒初陽,但願我能持續抱持希望。這片荒漠空曠得自由擺在眼前,永無止盡的自由(是束縛),在我夢境之中成為最堅固的柵欄。眼睛同耳朵承受那些情愛,我和他們遺失了彼此,十六歲。頭髮仍迅速地長,汗腺仍旺盛地動,這些象徵青春的器官只是單方面的。我還缺乏太多意像。久哭之後(不滿於現下的表達),我開始緊繃,內起思想外至肌理,房間的角落將我虛無地壓縮,接著能感覺到自己皺縮、骨骼突出皮膚、滲出血液,已經看不到淚水羼雜在哪一攤血跡或尿液。如今是空白,我們攤開時間來計算:距離人生第一個十七歲有仍有兩個月餘,祈禱在十七碎之前我尚未將青春擰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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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事迷茫之後清晰,原來都是和平的迷霧。爾後我們都清楚了觀察側影的角度,對你投以哪一種笑容最為合適,然後繼續地隱晦字詞,把文字(終是自己的子女)交付予彼此。你問我傷害的緣由,只能說是我的報應投射於你,向來匆忙地決定,事後才要接受那些魯莽,如今報應了,想不到你也分了杯羹。這令你難以接受,甚至作嘔的理由是如此真實,在我強硬的姿態之下,逼得你無路可退,臣服了。那些時序過的非常慢,非常地慢,也在彼時又讓更多的原罪受胎,然後再次反反覆覆這些老舊過時的劇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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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/12 ~ 11/21
尤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