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2月28日 星期二

妳剛醒來而我夢懸崖上。

   我在極深極深的夜裡瞥見你深入靈魂的文字,把燈都關上,我想你就在那裡,在那座城市而我無法接近;曾經,我擁抱妳曾經的子女。你不在了,卻總在夜裡為我攏起雲雨將我房間淋濕,甚至開始淹水,而你不在;水過腳踝,我反覆回想你是如何描寫我並且看見我,想我如何搭建一座梯讓你緩緩向我逼近、想我給過你的所有雨季和你全身溼透的模樣,而今是我,你將我淋得一身狼狽。你說,你說了什麼都如大雨後的水灘,在陰鬱天氣裡也冉冉蒸發。我相信天空可以因你傾斜,只要你記得愛也記得恨,可惜時間軸轉後,你只記得我,不記得愛了。

   在我回想你之後的稍晚,雨水已經淹至我肩膀,而雨未停。我緩緩放下你的子女然後拉起已然濕去的棉被包裹自己,因為冷,或者更多的原因。書櫃上的詩給都泡軟爛了,你送我的〈回家〉也是。當初是妳,是妳送我回家。把夢懸著,儘管我還不確定這場大雨究竟是不是夢,接著我望向一個你可能在的方向,我知道你家在哪。極深極深的夜裡有極淺及淺的黎明,究竟你(我)在昨天、今天,還是明天?
   
「雨是不會停的/有些時候雨是不會停的/並不管你是否有傘」  ─葉青〈大雨〉

2012年2月21日 星期二

Tears and rain . 你一個人走了。

「It's more than just words: it's just tears and rain. 」
                  <Tears and rain> James Blunt

   直至今日才真正地接受,我們已經無法如當初那般美,記憶就只能停留在那裡,把彼此太尖銳刺眼的部份從肉裡拔除,然後拿掉原先的防備,你(我)說有多美就有多美;翔實是我曾極欲找回你又竭力阻止自己這樣做,為了冷靜之必需再次燃燒整座天空、切割另一座城,在不長久的緬懷下,用餘燼去澆熄你從記憶的角落燃起的零星火苗,接著把你重新整理,靜置在那最惹塵的角落,只怕你在夜裡又把天空照亮。不用光,僅僅向記憶黑暗之處的你忘過去都能看見你,那麼美麗,又僅是記憶裡的你。想念而非哀悼,我如往昔輕喚你的名(以你最熟析的頻率),然後溫和地讀完你最後給我的手稿,溫和地哭,眼淚灼炙我臉頰;曾經你是伊卡魯斯,僅僅是曾經,而我現在是失去旱季的太陽,持續灼熱而不持續乾涸。至少,至少希望你有因為失去我而美好。而今我走在橋上已沒有人呼喚我的名姓讓我回頭,回過身嘗試尋找卻看見缺陷又不斷剝落的自己,拒絕被治療也放棄拼湊,再一次抬手卻沒有微笑;我心有罣礙。

   在一場大火開始蔓延森林之前已經結束,我們沒有等到那個時候,就相遇,就分開,都是雨季的緣故。你從那邊過來我從這邊過去,只看見對方的火光便匆匆閃退,遠方我們已然勾起星火,卻阻止延燒直到大雨。後來我守著我的角落等待放晴,雨季卻從此沒有停過。我能記得那些紅黃藍的焰色和溫度,還有我們共同燒過的,焦黑的悲傷。我還在這裡,在這座森林的一個角落想著你回不來了,已經。

2012年2月18日 星期六

我真的記得怎麼去書寫,真的。

   從你之後,我開始一點一點遺漏掉自己。原先是如此富有:一座傾頹至極的城市、雪無荒草,以及不能再回首的橋;我試圖往靈魂的更深處走(曾經逡巡並且徬徨),卻發現好多空白,以為冬季就要過了春季緊接在後但是......怎麼都是漏洞。在我為自己製造巨大聲響逃避我的任務時,可能有過巨罅將事物吞噬殆盡,記憶和思想一類;又或者是你悄悄成為一隻蜂,在我耳邊振翅然後螫刺我,於是我在你蜜一般的毒性下選擇性失明,再也看不見你,五官和肢體都是空白;爾後無法感覺你輕喚的聲音,卻一直記得你哭泣的頻率。

   以來,我很想試問你可叵為我重新建造一座亙古衰敗的城,或著重新栽植一些無關緊要的草木然後閒置,枯萎成美的本身;最後是放棄了,我情願向一個不存在的你不斷投遞悔意,好過你給我任何回應。因為我們連句點都這麼完美。驀然想起我曾經哭過,哭得像一場久旱未雨的平蕪,不留一滴淚,那些令人疼痛的愛在身體裡兀自膨脹又膨脹,已然忘記是因為疼痛而哭還是因為愛而哭,以你的名,我早先預告了關於往後的一切(都是我設定的),究竟是付出還是索取,我如此貪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