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7月10日 星期日

哀傷敏感期易於衰老。

  開始用溫柔的語氣講話,願我是填補天空巨罅的五彩石,而非無材補天,賸出的那一個悲情故事。看著遠方(天上)就想要看到你那邊,可否將每日的陣雨都分一些給你?嗚喑聲漸,多少你也能發現這些哀傷;戒懼的事情太多,處處都要顧慮,誠實了就太赤裸,暴露在陽光下便風化成沙,成一地灰泥;謊言也許良善,卻太多孔隙讓你能穿透;其實該挑戰的是彼此,我想用最誠實(赤裸)的方式來與你共存。
  

「大雨刷洗過牆邊,一切
 定然有什麼是真實
 而不真摯的」
         ─洪崇德〈無題〉

  誰都不願看著彼此跛足,不論是字眼還是景象都讓人傷痛;可以懷抱著自己的痛楚,相互逼近、交換,我們開始祕密地檢視一片海洋,眼光裡都吹起海風,不怕下雨,我們在看誰呵出的氣息先到達天上;然後忘記回去的路,沿海岸線走走停停,我們就是島嶼的子民,聞風也聽風,不需要回家的路。沿著足跡行走,一路上垂首共行,甚至開始愛戀上你的足踝,跛行而後疲倦的,腳步還繼續延伸在島上;暝暝濛濛,隨浪潮翻了起落。
  霧起時也曾經迷路過,沒有方向,僅存幾個散亂淡去的足跡,風沙不走過此處,我們還走著舊路;偽裝著一點醉意,就不用為任何事負責,甚至不用記憶,走在夢裡一般,不再被世塵所制約,可以笑談不堪的過去、假設未來,想要笑的時候也可以哭,場景悲傷了就逃開,不用滿足任何人,其實自己最重要。能否寫出幾個歪斜的字,企圖記下這場夢?恍惚而忘我,寫下寥寥數字又撕掉,現在做夢比較重要。

2011年7月7日 星期四

噙淚賭著看誰先轉身。

  原野興作城市之後,我們才有明確的方向可以選擇,甚至不知道該抱怨一下;以前的方向多得自己不知該往哪去,岔路無意間封了幾個方向,反而好走。沿著海岸線往南,海就是地圖,濱海道路延伸著,本被禁錮的靈魂也順著海(藍色、綠色羽黑色)淡忘枷鎖。看見海就看見了遠處,身處海就身在遠處。
  有些事物讓我渾身不舒服,是不是你的一切開始和我關聯,試著用一些字跡來壓抑悲哀、阻斷關聯性(或持暴怒的情緒不願無視),兀自痛楚在我無以望見的場景;能不能居無定所?刻意不待在固定的地方是怕濫情了,也怕孤單,只要不給自己藉口,都不會孤單;偶爾希望孤單的時候就能孤單、希望有人在的時候就能有人在,想你亦是如此。想寫一篇故事來紀念你的存在,或哀悼,因為你是淡灰色,黯黯天際的顏色(色近於烏雲更明於烏雲,某種異常光亮的雨雲,薄透而邈邈);你常帶著無處可去的淺傷而來。
  不再讓任何人成為伊卡路斯,阻止一切,或者刻意不撩撥這場謎霧,讓你感覺熱度卻無法逼近。也許不容易被發現;被發現了便會盲目地相互逼近,接著死去,獨我一個人不知道原因,其實我就是殺人者,出於無知和善意,他們情願繼續逼近而後死亡,什麼時候我是昏黃的陽光,什麼時候是乾季讓你明白自己溫暖到乾涸的眼?

2011年7月6日 星期三

躲藏在天際的一朵烏雲。

  天氣晴跟你沒有關係,下雨的時候就不好找到你。是不是,群眾裡頭我們都待在角落,甚至不刻意尋找什麼,只是有點絕望(失望堆積成某種奇異的崗塚),如果看見了對方也沒什麼,很高興認識妳,然後,我們本來只是摩擦而認識,讓命運什麼的去發展。不過,夏季某一次雷電閃過才串起我們,來自類似的方向,要去相同的地方;雨季讓我們易於膨脹,易於被發現,但發霉的從來是那些無辜的人,他們走過街道,手足潮濕,眼睛最容易發霉甚至長出令人不堪的蕈菇;自行假設世界都還很美好,只有這裡是陰天,走向天際什麼都會好轉的,我這樣想,不久之前你似乎認同過。
  記不記得那次雷電閃光亮過我們之間?沒多久之後我就想要和你去晴天的地方走走。也許喝點雨水,也許被太陽蒸發掉一點,有一個安心的地方可以去,就什麼都不要緊了。我們覺得身邊沒有人,尤其在某些少雨的春天,因此水分近乎是乾了(還會保留著形體),某個角落還是相信了水的來臨;皺縮與蒸發的差異性,你和我得以繼續存活,飄散或者飄零,是不是等到乾季我們再繼續想後來,聲光雷電還狂暴地閃,我們就好好吸收水分。

2011年6月26日 星期日

可不可以不要帶傘。

  收好東西要不要帶鑰匙都無所謂,我只想外出。從有了一點思想到現在,「家」這個名詞就越來越空虛,日復一日,這個家被自己,也被父母蝕啃,還剩下一個屋頂,和我自己的房間;我已經開始向外奔逃,異於我兩個姊姊,我表現著反抗、違悖,激烈地搗毀和平,毀柱摧梁。時間以來,除了在學校之外,多數還是在家裡,睡覺或上網,都是一個人的時間,做自己的事情,透過文字來對話,孤獨成為一種享受、一種精神和肉體共同的飽和,再孤獨還是人這種動物,總需要同類來說話或是接受,其實,真正想找親密的朋友,成為我孤獨的外遇(的秘密)。
  開始想找回一個人,一個重要的人,不管誰傷心誰反對或是你還恨著。人們都會離開,而我也離開著,隨時準備道別。沒有多想,也不顧後果,感覺對了就說聲再見(感覺對了卻不一定愛),多少後悔過,成為孤獨的養分;「物是人非事事休,欲語淚先流」,我非堅毅或堅硬的,因此,我收到來自離人的禮物,一個一個轉送,或賣掉了,也許送給有意義的人,象徵一種重量的授予、傳承,不留下是怕自己過於悔恨(也怕想起太多)。
  慢慢從家裡脫離,慢慢脫離朋友,我想要一個人的時候就別再多;想在人群來往之間碰巧遇上朋友,親愛的和親密的,都想;想告訴你們:如何找到一個我(常常人在雨中風中,不喜歡撐傘),視力不好又不戴眼睛。在這城市,不論認識與否,只要你面我而來,我都努力分辨,只因我們有親密、離棄和重逢的可能性。

2011年6月23日 星期四

比風更深的遠景。

  我不堅毅也不勇敢,其實。同懶惰至極的人,夏天就不想工作,亦或被脅迫著做任何事情,時至夏日就該拾起(集結整個下午的)木棉球再從空中灑下,我只想看看、想讓大家看看夏天的雪。這整個燃燒的季節,木棉花球都在翻滾,等到颱風來臨刮比較強的風拋比較強的雨,它繾捲,而不再風颺,等到日光冉冉回照,整條街都失去了它;到幾個街口之外方能找到,它們繾捲雜揉成某種怪異的棉塊,那是不是夏天,那是已經傷痛了。
  你問為什麼不待在冷氣裡,我說那太令人焦躁了。陽光熱烈,樹葉都晶燦、木棉充滿整條街,我望得一片歡愉不往而躲在冷氣裡,實在焦躁;有人群也不擁擠(其他人躲著太陽),正好能在踩完每一個腳部後仔細找尋,總要找到個熟析的背影或足踝讓我見著,眼光所至最遠處,有點茫然、光亮,有時加快腳步,就是流身汗也想確定一下,剛剛踏過我木棉雪景那人,該不該遇見。

2011年6月20日 星期一

倒裝沒有風向的夏天。

  挑對角度的時候,你非常適合面談,說說自己所走過不重要的生世,或者,一起照在同一盞燈下。想要素描妳的側臉卻發現一首詩更能記錄下一個你;並非必要,只是開心便如此行動了,如果十七歲這麼不安定,想將拉你起來然後看我如何在水中下潛,漂蕩如空中的自由。
  不能為你搭起戰場,飄沙的時候如同迷霧,迷霧不能隔閡眼神,否則太隱晦了;該拿著紙筆(甚至想拿著墨和硯,隨時以你題一首詩,不為人知地,私藏。),偶爾還會若無其事地眨眼,瞳孔的深處找不到任何悲情或埋怨,眼光逼近也沒有,忘記觀察了多久,才發現難以望見的,橘紅色;發現當下便讓我想起那個深紅色女孩,他那顏色像血,甚至比血更鮮豔。而你是黃昏迫於暗暝的橘紅色,溫暖得接近寒冷,我接著靠近,你似乎比夜晚更早、比黃昏更晚。
  真要觀察就從馬尾開始,分岔的夾角,或者隨意甩動而刮起的風速;測量比感覺還要精準,單純地註解一個人,不如詳細紀錄。其實你和朋友不一樣,需要一個全新的分類;準確的分類,我曾被分作卡謬筆下的異鄉人(那個深紅色女孩所分),在觀察、紀錄完畢之前,姑且將你分在「顧城筆下的布林」。

2011年5月28日 星期六

滿地碎瓦螫傷了。

  回到家後只見飯菜散落一地,碗盤成了碎瓦,狼藉,顫抖而被懾服。是母親,父親從來不摔東西。我想這逐漸脫離家的形體,根本就是混沌,因長久習慣而未發覺罷了。看著這些殘骸,心裡是空白的,過了些時間才有淡淡的悲傷,還有恨意。父親和母親都不在家,家裡就我一個。不想再聽到任何腳步聲,家裡;我甚至能想像到母親的吼聲是如何在家裡迴蕩、碗盤如何碎裂爆飛,那些聲音尖銳並且催淚,深恨的淚。
  非故意不愛我母親,甚至恨過。只是父親寡言,和我一樣接受所有事情,也和同我壓抑。這麼些年,父親最多是臉色差了些,從不罵人或打人,也沒看過父親大發脾氣,猜想母親也許死了,也許還沒。五十餘歲了,父親太過壓抑、母親又太暴躁,總有天他們都要辭去。記得;也許。昨天我在夢裡死了,跳樓的,好多人在背後觀望我,那時很冷,痛在他們的眼神裡,醒過卻又若無其事。客廳的大門會開,一樣的劇情會演,母親負責摔房門,父親會收拾殘局,都忘記如何對白,對白太難。

高壓電下的亡魂。

說有多恨就有多恨,時間夠長,恨就夠遠。從不違抗命運,甚至順從,但還是暗自地裡怒吼、咆哮至嘶啞;從不違抗事情的本身,接受、經過,然後回想。如果你的言語裡有毒也螫入我的肉裡,我接受,而後對著你竭聲吼叫到枯萎,重生、再枯萎,如此反覆之後才想起話裡沒有愛。灰暝闇闇的毒血稠澀,從來你無視,持續地為每一句話細心上毒。往事裡找不到你的臉,獰惡、扭曲、糾結,你是不是恨的本身?想不起來,關於你的所有都讓我恨而怒而憤,而悲,再來就不想沾上邊了,怕太恨你而難以思考。時間有永遠,我就永遠釀著專屬你的恨意。

[5/28]

/

2011年3月30日 星期三

說說就好了,時間。

時間被我們拿來說嘴
不再直視,以後
要學習擰乾整座城市
乾季成為雨季再成為乾季而妳
堅稱我會因此風化
在你記憶中的晚年

闔上眼睛,將頭髮撩至耳後
專心在我的容顏(許久未刮的鬍鬚)
道路有多清蕭,車人燈影都沒入夜裏
我走,妳
不再囓咬住我的足跡了
索性捲起我們同在的城市
極緩地擰乾後
揣在懷裡

2011年3月29日 星期二

你轉身之後是什麼背影?

  看小學四年級時所暗戀女生的照片,某些角度令人懷舊,好像那時候並不幼稚,情感就如此定型。當初的她是場雲煙,在那年轉來、在那年轉走,童年的焦點只放在那一年裡頭,清楚看見的只有那年──不管我想不想忘記。

  依舊有些行為是孩童時代在做的。為了坐她旁邊而在抽位置的時候作弊,抽中了之後又同時催眠自己:這是天註定。現在想起來可笑,那時想著想著臉都會淡淡地泛紅,小朋友那種微紅。換座位之後,有幸在那位置度過她的生日,前一個禮拜還精心挑選、裝飾我所準備的禮物,入眠前還期待她打開禮物時,臉上會出現怎樣的欣喜。如此,時間就燃燒著,我們一邊接入青春,離開童年。那個位置讓天註定了半年,這場夢就沒了呼吸。

  小學五年級正需要分班,之後,我心裡的她沒了聲息,連一丁點背影都不見地消失,那個年紀還不知道別有多重要,也不知道該道別,好似春夢一場,從夢裡淡出,被動地、慢慢地被推擠出來。那時沒有太失意,都無所謂似的,青春與童年正在交接,這場迷霧似乎是必須。沒有感覺,甚至不需要特別忘記,好似自己沒有喜歡過那個人。她讓我呼吸在一場夢裡,夢醒後讓我質疑自己是不是夢見了她。

  這時她跟我一樣十七歲,和當年一樣是魔羯座。如平浪翻過的六年後,看著她的照片,某些角度真的讓我細聲驚呼:「就是她,當年在我夢裡那個。」

2011年3月8日 星期二

我不是故意不愛父親。

父親沒有真正的朋友,父親是孤獨的。

  出門時總看見父親在看電視抑或照顧花圃;而母親則是在房間看另一臺電視、講電話聊天;父親每天買報紙來看,母親每天開電腦看新聞;父親固定七點起床、母親固定十一點起床。他們很少對話,和彼此、和孩子。當我想這個家是空心的,而我總能看見父親,父親很孤獨。

  向來是父親扮白臉母親扮黑臉。小時後父親很寵我們,偶爾拿些錢給我們花,被母親發現輒會被責備一番,年紀稍為長了便會婉拒父親給的錢,就算是再秘密的情況下。但,總有些時候無以抗拒。國中時不愛讀書,在班上排名往往只有中後段,偶爾幾次想用功便會前進到前十名;國二那年,父親載我前往補習班的路上,詢問了我的名次,「第三名」我說,其實那次是碰巧擠進去的。下車前,父親從口袋裡掏了兩張壹佰元紙鈔,點頭示意我收下,笑著推掉了,我不想收這筆錢而讓父親捱罵,父親點頭點得更大力,並且說了句「啊!算謝謝你了」。那時的感動無從寫下,只覺得父親在那時候好震撼、好溫柔。之後父親仍會拿些錢給我,依舊笑著婉拒,偶爾幾次是幾十塊的銅板,才敢小心翼翼地收下這一筆錢,去買些筆記本、買些文具,一直覺得父親給的錢都好沉,放在抽屜就像會壓傷自己,交至別人手上時,重量仍在,只是壓在心頭了,久久不去。

  不是不寫母親,而是現下這年紀,我不知如何對母親下筆;國中之前母親管教功課,親自盯著我寫作業、複習考試。國中之後母親便不再嚴格管教,半放任半管轄的。偶爾母親會翻我的日記、看我的信或是生日卡片,可以明白母親想了解我,但這方法令人難以接受。也不向母親反應,就這樣默默地接受、忍耐。直至幾年之後,母親甚至在飯桌上唸出我日記中的片段當作玩笑話,我還是含著淚壓抑下來;國中畢業時,母親似乎患有輕微的躁鬱症,情感起伏快且易怒。一次母親對著我指責日常生活的壞習慣,我也是應答幾聲,想要母親停下;剛開始只是碎碎念,後來開始大罵、摔東西,那高分貝的音量、物件擲地而碎的清脆聲響,都是日後噩夢的一部分,我畏懼,也憤怒。

我們都需要一頂浴帽。

放縱,卻又想完全地失控。

淋雨頗冷,想淋雨卻又不想感冒。
怕酸雨也怕禿頭。

臺北老是在下雨,下得你整個人都飛不出窗外,
最多是走出門淋淋雨,正統的臺北人都淋過。
冬季的雨總會掃街,街上灰暗得看不見影子,
就是到了黃昏也是黯暝暝的。
整個臺北都感冒,一病就是整個雨季,
又冷又雨,街上也空蕩蕩地遊著幾部汽車,
我說,這是淋雨的季節。
喜歡在淋雨的時候喝可樂、喜歡在淋雨的時候仰望天空,
踩進水坑時不再暗罵,也都濕了一身,
無日無月,看時鐘假設現在是早晨(沒有半點曙光),
我想把整個臺北擰乾,擰出一盆污水,
也試著擰出臺北人的精神──我們真的太累。

不論雨再大,整個冬季都要去淋一次雨。
放縱,我需要解放自己的靈;
就像遺忘(或說遺棄),總不會徹底,
向來想要保留一些事物,如紀念亦如哀悼。
淋雨要記得回家,如果整個人都濕了還能記得什麼?
我在這個城市的冬季,需要一頂浴帽。

2011年2月3日 星期四

沒有光的角落。

家裡的電梯向來很慢、很慢,每一層樓都被拉高,時間緩緩。
年夜飯之後累了,只依在角落閉目,口袋裡還有紅包
身上衣服漫出烤肉的油煙味,時間好長好長
那時候,去年的極端,如終於自我而發生之事,此刻歷歷。
改變那年所有事故(極美好又崩潰)的夏天;
一通電話無以名壯卻能藏起隔夜的話語,對此我不想太多;
父親鐘愛到害怕傷口但我是唯一的兒子;
竭盡力氣在很短的時間內愛之後遺棄;
原本危岌的十七歲生日。
好像這些事情都過去了,它們各自失散,
以往都可以自己為是地猜測,現在不想了。
噩夢也是反覆看見獰惡的面容,我也殘害了我,該怎麼相信?
矜持一切零碎繁雜的事物,
「小的不用逃,大的也逃不了。」《唐山大地震》的男主角這樣說。
是的,就這樣吧。

[2/3]

/

2011年1月4日 星期二

請用開水來稀釋靈魂。

五色線是聖潔的,如你。有時後傷口可以和某些物件重疊,便會忘記傷口、不再看見傷口。我可以完好地站在所有人面前,找不到一點殘缺,再怎麼赤裸裸也看不見裡面,他們臆測我的過往是否已成殘篇、猜想我是不是過於飽滿而導致溢濺了他們全身。找不到一點肯定,索性入夢也只是懶;入夢時也有我,我還戴著那條五色線,不會讓我痊癒,只希望能防止持續惡化。醒後沖澡,身軀潔淨之後莊敬地戴上,卻撞倒水杯。開水灑了滿桌,灑在你的信上、紙鈔上、和你的手上......什麼都模糊,只剩鈔票還能保有面額,不因水而膨脹(反而可惜得笑了),靈魂就這樣慢慢淡去,隨著那些水滲透紙張。

[1/4]

/

時間都快要走到底了,我還能去哪裡?

迫於眼前的一切將自我反覆壓縮,甚至壓縮過度而結晶,就這樣,時間也被壓的緊緊的,逐漸變小。如果能從中自在方能稱為生命,於是我想旅行(或是流浪,都無所謂的),我嚮往旅行,逃離所有過於美麗的結晶體,想要週期性地雜亂,規則向來讓我喘不過氣。如果可以,我想拋棄一切;連自我都拋棄,三毛小姐是流浪的代名詞,而我想成為「棄」的代名詞。不再具有價值;如駱以軍〈棄的故事〉:「棄」是為了印證詩和頹廢的邊陲、是馬牛過道皆僻而不踐、是被植於雪蕪荒野的、是最貪婪的,妄圖以回憶躡足。棄之於自己有無上價值,棄之於別人只是零、就只是零。身體無法出走,靈魂也無法被束縛而想找到出口,就如此默默救贖自我,遺棄、遺棄、遺棄......我遺棄他們,設想自己在這塊土地上出走了,遺棄他們,所有;蜷曲在都市角落,讓一切遠離我偽裝成因我的遠離而遠離,從此出走了──我親愛的靈魂。即使躺下(又或是躲起來),時間仍默默推著、擠壓著,將我們輸送往終點的岸崖,終點就只有一個吧,我想,就已經要到底了。

[1/22]

/